20141117, Day 232, Time to take a break

昨晚，難波的打工歲月正式劃下句點（咦？半年算是「歲月」嗎？）短暫的放縱（沒在賺錢算放縱吧）三個星期後，要轉戰新的環境了。呼...神豬應該要找我去拍「一直玩一直玩一直玩一直玩」的廣告啊！（噢不，廣告不是他拍的吼，人家都切割了...）

大阪城公園的銀杏樹好美呀～（但還是上回石見銀山的比較美>"<）

昨天上工前其實有點小小的不情願。近幾個月的班表都是被排早班，偶而排一次晚班都有些錯亂的感覺，沒想到最後一天竟被排晚班，當下其實頗OOXX的。還好因為今明兩天店裡公休，正社員們要員工旅遊去，昨天完全不用備料，所以大多數時間是還蠻閒的。只是身體偏偏在這時候來亂，下午四五點時，右後腰突然一陣劇痛，動也痛不動也痛站也痛坐也痛怎樣都痛，天啊都到最後一天了為何要這樣整我。晚上七點多菜單猛進時真的是快往生了，還好八點過後就不太有單，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原本打算一下工就趕回家休息，後來看店裡食材剩那麼多不吃可惜，還是留下來把員工餐吃完才走。然後一一與還在店裡的同事們告別，噢，用著很「生疏」的日文，我真的很不擅長講這類話，用中文也是，預先打好草稿也是，當下會一直出神，心想我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。我覺得一定是被我媽害的，因為從小看什麼XX獎頒獎典禮得獎人的感言，我媽就會一直唸說「這樣講太危險了如果漏掉誰誰誰怎麼辦會很尷尬講越多錯越多」之類的，導致我一直很排斥作總結或講感言，嗯，然後我承認我是故意不寫論文的謝誌。臨走前，店長還很錯愕的說「你今天最後一天喔？」我心想班表不是你排的嗎...。總之，大阪燒肉店廚房的打工終於告一段落了。

還記得五月黃金週時，意識到自己玩太兇錢花得比預期還要快，緊張兮兮地開始上網找打工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，當初設定要應徵的職類一一把我打槍，後來會應徵到這家店，真的是無心插柳。當時抱著來跟店長聊聊天的心態，沒想到居然就錄取了，噢，當然也可能是當時店裡太缺人啦（但我也很有自信的認為店裡沒請錯人哈哈，我這麼優秀！）跟我同一批面試進去的一共四個人，心想多少會被擺在同一個天平上比較吧，幾個星期後，輾轉得知我是四個人裡面料理長最信任的，其實還蠻開心的。話說剛開始來的頭幾天，也是常常被唸呀。

一個月後，語言學校的課程結束了。那時還想說要不要白天兼另一份工，這樣一天兩份工錢賺比較多，沒想到店長主動來找我說要我多排早上的班，當下不好意思拒絕，自七月起就幾乎都變成早上的班。早班跟晚上做的事差異非常大，加上早班即將有人離職，等於是要我幾個星期就得上手，初期壓力還蠻大的，會一直被叮一直被唸，甚至有一度氣到想直接走人，不過最後還是吞下去低頭把事都做完。幾個月後，儼然也成為早班的支柱之一了（其實真的是因為早班的前輩都走光了...），對於我走這件事，好像對廚房真的有點傷...。現在回頭看，上早班其實也是有蠻多好處的。首先是作息的調整，為了上早班，每天都是六點多起床，相較於還在唸語言學校時每天睡到八點多真的是健康許多許多。然後每天晚上的時間都空了下來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再來是不知算優點還是缺點，就是由於每天都是下午三四點才吃午餐，晚上七八點時一點都不餓，所以很少吃晚餐，一方面荷包省了不少，二方面體重狂掉，短短半年，應該減了8公斤左右吧。咦...昨天起的後腰劇痛，會不會就是警訊...

除了工作內容外，打工的另一個環節則是人際間的相處，這就真的是有好有壞了。前面幾個月，覺得大家都好來好去的，而且因為店長很開明，對外國人很友善，所以店裡並沒有排擠外國工讀生的情形，幾個資深前輩還很熱絡的與我們打交道，這點真的還蠻窩心的。只是，時間一久，特別是倒數一兩個月，感覺漸漸的有點變調。

首先是店長跟料理長的關係吧。進店沒多久，就覺得料理長在店裡的風評不是很好，許多外場的工讀生會在背後講他壞話，店長也時常拿他開玩笑。只是待久了些，發現料理長其實也不是差勁的人，原因很單純，店長跟料理長不對盤。漸漸的，這種氛圍讓我覺得很不舒服，比方，店長會進廚房幹完料理長好，轉頭對其它廚房的工讀生嘻嘻哈哈；比方，店長會在料理長休假時，講一些比較惡毒的話。然後，我也突然意識到某些資深的工讀生從不對料理長講敬語。哎...料理長好歹也是廚房裡的老大，是店裡僅次於店長的存在，為什麼要搞成這樣呢？

然後一個多月前，颱風掃到我身上了。在那之前，已經向店長提了我要離職的計畫，店長也同意了。只是出乎意料的，店長並沒有很積極的為廚房找新的工讀生。記得某一天，我主動跟店長提說要上Facebook幫忙應徵，他還回說店裡不缺人。我算了一下廚房的人力給他聽，他才一副晃然大悟的樣子。加上後來看店長排班表，發現就算廚房完全沒工讀生可進，店長也不動聲色；唯有店長也被迫進廚房支援（比方店長的非休假日），他才會開始動腦筋向大家凹排班。真的會想，天啊就因為店長跟料理長不對盤，我們內場的工作權益就都該被犧牲嗎...。一個月前，朋友來日本找我玩，我排了連五天的休假，在那之前已詢問過店長，店長也欣然同意。然而就在一個星期後我上班的那天，就發現氣氛整個不一樣，我好像被當成空氣了。大家看到我都像沒看見似的，店長也一直沒正眼看我，一直到下班前，一個很資深的外場工讀生才小聲的指責我說我怎麼休這麼多天，這幾天店裡很忙你知不知道。當下我其實頗錯愕，我排的假日被允許的，廚房缺人也是早該被注意到的事，為什麼因為我能力強、因為我先前時間配合度高，我就要在缺人時成為箭靶？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吧，店長主動開口跟我講話，那刻起就像沉睡魔法被解除一樣（噢我沒有要把自己比喻成睡美人的意思），大家又開始對我有說有笑了。這時真的是深刻體會到日本社會的群體性，當風向改變，大家都會很「合群」的跟著改變。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吧，我才開始正視「我不喜歡日本的生活」這回事。當然打工觀察到的只是一小部份，連同我從語言學校老師、日本友人、在日本生活的台灣友人等處聽到、或直接認知到的，我覺得我真的無法喜歡日本的人際關係。

距離離職時間兩個星期，廚房情況似乎好轉了。店裡接連進了四五個工讀生，一個請長假的資深工讀生也歸隊，感覺職務運作上也回到常軌。比方這兩個星期我居然只被排了六天班（先前一週就會被排五六天），一方面錯愕另一方面也欣慰，想說這樣終於可以安穩的下樁了。只是這一兩個星期店裡也有小小的改變，比方料理長主動要求工讀生們開始輪流負責員工餐，這對大家來說確實是好事（先前料理長太忙、總是固定的料理在輪、大家頗有抱怨），每天都在期待今天會變出什麼員工餐，不過也隱約透露料理長大概不想幹了。幾天前，我要離開時，料理長很小聲的跟我聊了很多，說他真的受不了店長了跟部長提離職，最後將在明年被換到別家分店去。最後，他小聲的問了一句「你也很討厭店長吧」，當下我真的只能傻笑帶過。時間跳到昨天晚上，在我離開前，某外場資深工讀生笑笑的問我說「你終於可以離開討厭的料理長了吧」，我也只能傻笑回應。你們之間的關係，留給你們自己面對吧。

六個月的時間吶，我的打工渡假有一半時間投在這家店上，最後帶著劇烈的腰痛劃下句點。看似平淡，但也有些起伏，然後總有些什麼會讓你帶走，噢，當然不只是腰痛。